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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水晚报
作者:
新闻 时间:2020年12月18日 来源:天水晚报
蟋 蟀
□薛雨青
昆虫记
蟋蟀又名蛐蛐、促织,身体呈黄褐色至黑褐色,圆头,宽胸,咀嚼式口器。大颚发达,强于咬斗。喜穴居,常栖息于地表、砖石上、土穴中、草丛间,夜出活动。
我国民间自古以来就有赏蟋蟀、玩蟋蟀、养蟋蟀、斗蟋蟀的传统习俗。嗜好蟋蟀最早兴于宋,盛于明清。《诗经》有“十月蟋蟀,入我床下”。唐朝诗人白居易有“斜月入前楹,迢迢夜坐情。梧桐上阶影,蟋蟀近床声”的诗句。唐朝《开元天宝遗事》记载:“宫中秋兴,妃妾辈皆以小金笼贮蟋蟀,置于枕畔,夜听其声,庶民之家亦效之。”宋朝宰相贾似道整日和群妾蹲跪在地上斗蟋蟀,更荒唐的是他还带蟋蟀上朝议政。还编写了一本《促织经》,讲述自己养蟋蟀和斗蟋蟀的经验,是世界第一部关于蟋蟀的专著。
明朝斗蟋蟀的风气最盛,宣宗朱瞻基时家家户户皆捕养蟋蟀,斗蟋蟀场也比比皆是。沈德符《万历野获编》载:“吴越浪子,有酷此戏,每赌胜负,辄数百金,至有破家者。”熊召政的《张居正》第二十九回曾描写当时的盛况,并提到调养之法:“用篱落上断节虫,再配上扁担虫,一起烘干研和喂之,再用姜汁浓茶配以铜壶中浸过三日的童便作为饮品,如此调养七日,黑寡妇仍骁勇如初。”蒲松龄所写《促织》为宣德皇帝寻蟋蟀,王应奎《柳南续笔》卷一《蟋蟀相公》条称:“马士英在弘光朝,为人极似贾积壑,其声色货利无一不同。羽书仓皇,犹以斗蟋蟀为戏,一时目为‘蟋蟀相公’”。
我国历代文学大家的作品中都不乏叙写蟋蟀的作品和蟋蟀的片段。蒲松龄《聊斋志异》中的《促织》,就是一篇最好地写蟋蟀的作品。皇帝酷爱斗蟋蟀,每年在民间向老百姓征收。书生成名被迫当上了里正,因为交不出蟋蟀,被知县打得死去活来。后来好不容易捉到一只好蟋蟀,又被九岁的儿子不小心弄死了。儿子被逼投井,成名悲痛、绝望交加。后来儿子魂化蟋蟀,成名贡入皇宫,才免遭灾祸,并成了巨富之家。
鲁迅的《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》中写道:“油蛉在这里低唱,蟋蟀们在这里弹琴。”
沈从文的《我读一本小书同时又读一本大书》一文中用很大篇幅来写蟋蟀:“若在四月落了点小雨,山地里田塍上各处都是蟋蟀声音,真使人心花怒放。在这些季节,我便觉得学校真没有意思,简直坐不住,总得想方设法逃学上山去捉蟋蟀……”
古往今来,蟋蟀这个小昆虫,生生不息,牵动着无数成人和顽童的心。正如著名诗人流沙河在他的诗歌《就是那一只蟋蟀》中写道:“就是那一只蟋蟀/在你的记忆里唱歌/在我的记忆里唱歌/唱童年的惊喜/唱中年的寂寞/想起雕竹做笼/想起呼灯篱落/想起月饼/想起桂花……想起妈妈唤我们回去加衣裳/想起岁月偷偷流去许多许多。”
对蟋蟀,我也是情有独钟,非常喜爱的。这大约因为蟋蟀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曾留下一大片美好的缘故。
记得童年时,夏天的夜晚,我和小伙伴们常在瓜棚豆架下、荒草瓦堆中,捏着手电筒,专拣那叫声响亮有力、个头硕大健壮的蟋蟀捉,然后放入编好的笼中,挂于院内柴房屋檐下,听它彻夜悦耳的鸣叫。后来上了学,下午放学回家,常常是黄昏时候,夕阳下,我们一帮小伙伴跑着叫着,路边草丛里、玉米地里、沟坎里、石头下,蟋蟀的叫声一声声流荡出来。有时,我们扒开草丛或石头,声音就在耳边,可是等我们停下来仔细搜索时,却无论如何找不见它们的踪影。
世事沧桑,岁月蹉跎。多年后,蟋蟀入夜的一声声鸣叫,伴我入眠。“明月皎夜光,促织鸣东壁”,听着蟋蟀的鸣叫,我又进入了童年的梦乡。而今,在喧嚣的都市和复杂的人事中,好想静下来,在那向晚的黄昏,坐在田埂上倾听那耳边一声声清脆的虫鸣,放下尘事,让心地一片清明……